作者简介
徐 敏,做爱自拍 博士研究生,做爱自拍 纪检监察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刘靖北,中国浦东干部做爱自拍原副院长,做爱自拍 特聘教授、博士生导师。
【摘要】借助“调适性回应”理论视角,以上海市部分街镇的经验材料为支撑,系统考察新兴领域党建在多层次互动结构下的回应功能与行动选择可以发现:新兴领域党建在有限资源供给与冲突制度情境的条件下,往往结合所在领域的结构性特征,通过组织结构调适、关系情境调适、功能设置调适以及机制运行调适等策略,制造目标群体与上级党组织的双重合意性,进而有效化解新兴领域党建政策落地过程中的诸多张力。
【关键词】政党功能 党建 新兴领域 基层党组织 调适性回应
其一,嵌入式统合。“嵌入”概念最早由匈牙利哲学家、经济史学家卡尔·波兰尼(Karl Polanyi)在《大转型:我们时代的政治与经济起源》中提出,后经马克·格兰诺维特(Mark Granovetter)发展为包含“结构性嵌入”和“关系性嵌入”的分析框架[9]。所谓“嵌入”,即指一个有机系统嵌入另一个有机系统,强调两个系统之间的异质性特征。党组织嵌入新兴领域的过程,主要遵循“结构嵌入-功能嵌入-关系嵌入-价值嵌入”的递进路径。具体而言,结构层面实现党组织与党员的双嵌入[10];功能层面促进党组织的组织功能与政治功能同新兴领域组织功能的融合[11];关系层面推动新兴领域网络的政治化重构[12];价值层面则体现政党意识形态的引领作用[13]。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嵌入并非简单的党组织与新兴领域的“合二为一”,而是通过保持党组织的相对独立性,实现“嵌入性自主”或“嵌入性能动”的治理效果[14]。
其二,吸纳式统合。改革开放以来,伴随市场化进程的推进,以民营企业家为代表的新兴社会群体迅速崛起[15]。面对这一态势,中国共产党创造性地对民营企业家采取了吸纳式统合策略。这种统合并非简单的组织收编,而是体现为一种“选择性征募”[16]的精细治理艺术,即通过设定严格的筛选机制,将符合条件的私营企业家吸纳进党组织。这一过程不是单向度的政治吸纳,而是基于执政党与企业家群体共同需求的“互嵌”结果,既体现了党组织对经济社会变迁的适应[17],也反映了新兴精英阶层对政治体制的认同与融入。
在“政党-社会”分析范式的引领下,学界关于政党与新兴社会力量政治关联的研究呈现出视角多元化、方法跨学科融合的繁荣图景,显著深化了有关政党与社会关系的理论认知。然而现有研究仍存在若干局限:其一,过度依赖“政党中心主义”范式,片面强调政党力量的单向输出,既忽视了社会力量的自主性及其对政党的“逆向嵌入”[18]作用,也未能充分揭示政党与社会在微观层面上的复杂互动机制;其二,过分拘泥于党建实践的“规范化逻辑”,主要从党的规范性文本而非具体实践出发,既遮蔽了政党回应功能实现的“差异化逻辑”,也忽略了新兴领域党组织这一关键行动主体;其三,研究焦点过度集中于政党嵌入新兴领域的过程,而对嵌入后的组织行动关注不足,特别是对党建实践中的非正式制度因素缺乏深入探讨。基于此,本文引入“调适性回应”视角,重点考察多重压力情境下新兴领域党建如何化解党建工作内在张力的问题,旨在揭示新兴领域党建实效性的微观基础,展现中国共产党的执政韧性与治理优势,从而丰富政党-社会关系研究的微观维度。
02“调试性回应”:理解新兴领域党建何以有效的关键视角
“调适性回应”作为新兴领域党建的重要行动逻辑,是中国共产党在复杂结构性条件下的理性治理策略。作为政党嵌入新兴社会空间的实践载体,新兴领域党建处于政党组织体系与社会空间结构的交汇点,这种独特的结构性定位使其面临多重制度环境的叠加影响,进而对其回应功能的实现形成系统性约束。在此情境下,调适性回应机制既体现了党组织对结构性环境的适应性调整,也彰显了政党治理的实践智慧。
自西方学者在《变化社会中的政治秩序》中提出“政党调适性”这一比较政治学概念以来,海外学界普遍运用该框架解读当代中国的政治现象,并认为当代中国政治发展的实质就是国家政治体制适应复杂化多元社会的渐进过程。然而在具体分析中,无论是从技术层面还是价值层面切入,这些研究都存在外部视角的局限性,难以充分揭示中国共产党调适性实践的微观机制。针对这一理论盲区,国内学者基于本土实践,发展出更具操作性的中层理论概念,如城市街区的“调适性治理”[19]、基层政府政策执行中的“调适性联结”[20]以及复合型灾害应对中的“适应性治理”[21]等。这些概念创新不仅弥补了海外研究的不足,也为理解中国政治体制的调适能力提供了更为丰富的分析工具。
与传统领域相比,新兴领域呈现出经济密度高、要素流动快、社会关系弱、行政权力依托不足、组织边界模糊等鲜明特征。加强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新就业群体党建工作,必须持续深化党的组织覆盖和工作覆盖,创新探索党组织和党员在新兴领域发挥作用的有效途径。实证研究表明,党建实践并非机械遵循政策预设的单一轨道而展开,而是在环境约束、组织能力和关系网络等复杂因素的交织影响下,呈现出显著的“差异化”特征。这种差异化实践并非对党建本质的背离,而是在保持核心精神与内涵不变的前提下,通过“殊途同归”的方式实现组织目标。具体而言,新兴领域党建中的“调适性回应”主要表现为通过灵活运用非正式因素、采取多样化的柔性策略来有效回应新兴社会空间的多元诉求,反映出党组织在有限行动空间中的实践智慧。换言之,面对制度环境的结构性制约,新兴领域党建并非被动应对,而是通过积极调动包括非正式资源在内的各类结构性要素,有效化解了党建政策的“刚性”约束。
新兴领域党建的“调适性回应”逻辑呈现出多维度的特征体系:其一是价值色彩上的底线性。即在价值取向上坚守政治底线,始终将政治规定作为不可逾越的“红线”,确保灵活性探索不触碰原则边界。其二是发展形态上的权宜性。即在发展形态上具有权宜过渡性质,表现为从“组织嵌入”这一起点向“功能发挥”这一终点的渐进转变过程。这种转变并非线性发展,而是需要经历从嵌入初期的“组建型”党组织到嵌入后的“功能型”党组织的转变。其三是方法策略上的灵活性。即在方法策略上强调尺度的灵活性,基层党组织在遵循党建政策基本精神的前提下,因地制宜地创新工作方式。这种“灵活性”绝非无原则的变通,其前提是必须严格遵循党建政策的基本精神。其四是行为动机上的积极性。即在行为动机上彰显政党调适功能,面对新兴领域党建空间遭受多方挤压、行政权力依托缺失的情境,党组织通过积极“转译”政策而非简单充当“传声筒”,使其更容易被新兴领域组织和群体所接受,展现出主动作为的调适能力。其五是运行过程上的有效性。即在运行效果上追求双重绩效平衡,既完成“形式绩效”的指标要求,更注重达成“实质绩效”的深层目标,实现党建任务达标与新兴领域主体接受度之间的动态平衡,以及党建成效与发展成效的有机统一。
近年来,上海市委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指示精神,立足超大城市治理特点和规律,不断推进新兴领域党建工作取得显著成效。截至2024年初,全市已构建起多层次、广覆盖的党组织体系,包括新建街区党组织902个,咖啡行业、蔬菜花卉等业缘类党支部94个,网络自媒体、快递外卖等群体类党支部64个,实现对42.74万家市场主体和282.04万特定人群的有效覆盖。作为超大规模的国际化大都市,上海面临城市治理资源稀缺与新兴领域党建复杂性的双重挑战,特别是在《上海市城市更新行动方案(2023-2025年)》实施背景下,城市更新进程既为新兴领域党建创新提供了实践契机,也对提升党的号召力、凝聚力和影响力提出了更高要求。
本研究基于对上海市新兴领域党建实践的整体考察,选取H街道、P镇与N镇作为典型案例进行深入分析(见表1)。案例选择兼顾区位差异、资源条件与代表性:H街道位于中心城区,作为上海市“凝聚力”工程的发源地,党建基础扎实且资源充足,其老龄化率超40%的特点使养老便民类社会组织集聚,因而新社会组织党建较为成熟;P镇地处近郊,以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医药、高端装备制造为主导产业,楼宇经济和园区经济发达,新经济组织集中,因而新经济组织党建的基础较为雄厚;N镇作为远郊区域,党建品牌化效应相对较弱,体现了资源约束条件下的实践样态,且在新就业群体党建方面具有一定特色。总体来看,无论是区域分布、产业布局还是党建基础,三个地区都各有侧重,充分体现出案例选择的典型性与代表性。研究团队于2022年8月、2023年6月和2024年9月开展三轮田野调查,通过半结构化访谈、实地考察及持续跟踪等方式对H街道、P镇与N镇的新兴领域党建开展了系统调研,收集资料包括访谈记录、政府文件档案及现场影像等。访谈对象涵盖辖区组织部门干部、街镇党群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及新兴领域组织负责人、群体代表等多元主体,确保了研究数据的全面性与典型性(见表2)。
表1 调研街镇的基本信息
表2 新兴领域党组织案例的基本概况
03 新兴领域党建“调适性回应”的实践机制
在当前日益异质化、个体化和市场化的流动社会中,特别是在新型职业群体聚集的新兴领域,传统党建逻辑已难以取得实效。面对有限资源供给与冲突制度情境的双重约束,新兴领域党建工作需要立足所在领域的结构性特征,通过组织结构调适、关系情境调适、功能设置调适、机制运行调适等策略,有效化解党建政策落地过程中的各种张力(见图1)。
图1 新兴领域党建“调适性回应”实践机制
(一)“平衡术”:以组织结构调适弥合制度张力
在实践中,新兴领域党建工作与政策文本要求之间存在明显的实施落差,这就决定了党组织和党务工作者不能简单地将党章及相关规范性文件的要求机械搬运到实际党建工作中,而必须立足新兴领域的特殊性,通过“摆正自己的位置”来实现精准定位。这一适应性转变的核心在于党组织和党务工作者对党建角色与职责的双重调适。
1.“核心”与“辅助”并行的角色平衡
新兴领域党建工作旨在实现党对新兴领域的全面领导,这是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重要举措[22]。在这一治理理念下,新兴领域党组织既要充分发挥战斗堡垒作用,又要注重发挥党建工作的引领性功能。需要强调的是,落实这一政治要求必须讲求方法、原则和策略,避免因简单化执行而引发新兴领域各组织和群体对党建工作的抵触情绪。为此,党组织和党务工作者需要对党建工作的统一性要求进行创造性转化,在坚持根本原则的前提下,使其更符合新兴领域的实际情况,从而最大限度地实现组织目标。这种“转译”绝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变通,而是基于客观实际对党建工作角色定位的必要调适。通过这种调适,党建工作在实践中呈现出“辅助性”的实践意涵,不仅缓解了外部嵌入可能带来的“水土不服”,也有助于消除相关群体对党建工作的消极态度,最大限度地调和了政治逻辑与经济逻辑之间的张力[23]。需要指出的是,这种“辅助”角色定位绝不意味着将党建工作的地位边缘化,而是通过“强引领、弱控制”的方式,实现党的领导与新兴领域发展的有机统一。
2.“包办”与“转移”并存的职责调适
在新兴领域党建实践中,虽然党组织内部的职责关系在制度设计上是明确的,但由于缺乏行政权力依托,这种职责关系呈现出明显的松软性特征,存在较大的弹性空间。这种弹性在外力作用时往往会显现出来,特别是在面临新兴领域党建工作“体制化”要求时,党组织和党务工作者往往会通过职责关系的调适来实现“自我解压”。一方面,层级较高的党组织会主动“包办”所属党组织的党建工作。由于新兴领域党委(党总支)在权力结构中处于相对优势地位,掌握更多资源,它们往往通过提供全方位支持,帮助基层党支部克服开展创新性党建活动的困难,进而增强组织内部的凝聚力。另一方面,党组织书记会积极寻找处理具体党务事务的“好帮手”。虽然吸引“骨干”“能人”担任党组织书记是新兴领域党组织的重要生存策略,但这些人员往往工作职责较重,因此在实践中出现了书记将具体事务“转移”给支委、普通党员甚至非党员群体的现象。正是通过职责关系上的调适,管理层担任党组织书记的机制才能够成为可能。总的来说,这种职责的调适,是压力体制下的必然产物,也是新兴领域党建在特定环境中的理性选择,具有一定的现实合理性。
(二)“做工作”:以关系情境调适提升动员效力
在新兴领域党建实践中,协商机制发挥着关键性作用,形成了独特的“沟通前置”工作模式,即通过经常性的有效沟通,为党建工作扫除障碍。在这一过程中,协商的内容与情境直接影响协商成效。具体而言,在协商内容上,党组织注重回应被动员对象的实际需求,通过解决实际问题来激发其参与热情;在协商场景上,党务工作者通过主动构建话语场域,营造有利于党建工作的氛围,形成驱动目标实现的倒逼机制。这种刚柔相济的协商策略,既保持了党建工作的原则性,又体现了工作方法的灵活性,为新兴领域党组织实现动员目标提供了可靠保障。
1.协商内容的“情”与“利”
由于资源禀赋的先天不足和后天发展局限,许多基础较为薄弱的新兴领域党建工作都面临资源匮乏的困境,加之部分党组织与所在组织存在“资源依赖”关系,导致其难以建立足够的组织权威。在此情境下,单纯依靠理想信念的“感化”或规章制度的“约束”往往不足以实现有效动员,必须借助“情感”与“利益”这一与“异组织”相互“咬合”的润滑剂[24],以更加柔性的策略开展话语动员。具体而言,其一是情感动员,体现为“前面讲党性,后面讲感情”的工作方法。“情感介入”主要依赖于对两种“情感资源”的挖掘与利用:一是基于地缘、趣缘、业缘、学缘等相对静态的情感纽带形成的个体间的私人关系;二是通过日常非党建事务中的支持帮扶所建立的工具性情感资源。这种情感纽带经过转化可以形成有效的“压力机制”,推动动员目标的实现。其二是利益动员,着眼于回答“党建工作能带来什么好处”这一现实问题。“群众不是天然的政治动物,而是基于生存伦理的动物”[25],党建工作必须准确把握动员对象的文化背景、价值取向和思维模式等,将政治话语与新兴领域各类组织及群体的实际利益相联结,从具体“好处”出发实现话语“转译”,形成一套世俗化的话语体系,以唤起其党建参与的积极性。
2.协商情境的“收”与“放”
在新兴领域党建的话语动员实践中,协商情境的建构策略发挥着关键作用。在具体动员过程中,党组织与新兴领域组织代表之间的话语博弈往往因党组织或党务工作者所拥有的“正当性”部分失效而变得尤为激烈,双方甚至不得不展开“情境中的主动权的争夺”[26]。这种争夺主要通过两种情境建构策略实现:其一是情境创设,即通过再生产特定情境形成对被动员对象的“情境逼迫”[27]。例如,P镇E企业党组织在节庆期间组织茶话会等非正式活动,借助祥和的氛围唤起企业高层的情感共鸣,使其难以拒绝党建工作的合理诉求。其二是情境迁移,即当处于表达受限状态时,通过调整情境边界来扭转被动局面。典型案例如党务工作者面对党员发展名额紧张、等待时间长等问题时,将“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这一具有弹性空间和成长性特征的标准纳入党员发展考量,从而引导申请人更加注重自身素质的持续提升。这种调适策略既维护了组织行为的正当性,又展现了新兴领域党建工作者在复杂情境中的政治智慧。
(三)“讲实效”:以功能设置调适促进有效融合
“在阶级性和社会性两者之间,政党更加注重后者可以说是21世纪以来世界各国政党发展的重要特点。”[28]这一趋势在新兴领域党建工作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党建工作对象不仅限于党员群体,还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各类非党员行动主体。在此背景下,如何有效提升多元主体对党建工作的认同感并激发其参与热情,已成为增强新兴领域党建工作实效性的核心议题。
1.党建融入的“公益化”
组织制度主义视角为理解新兴领域党建提供了重要启示,其核心观点在于“将环境作为适应环境和改变环境的努力过程的产物”[29]。这一理念深刻揭示了党建工作与新兴领域环境之间的辩证关系:党建工作的有效性关键在于其功能发挥必须与新兴领域的具体环境相适应。在新兴领域党建实践中,融入成本的最小化、影响范围的扩大化以及党建与发展双促进的效果最优化直接影响党建融入策略选择。由于新兴领域中心业务往往具有专业性和排他性特征,党建元素直接融入存在较高门槛,这使得党建工作主要在精神激励和平台搭建等层面发挥间接性作用。相较之下,将党建融入公益性活动等非业务领域则更具操作性优势,典型案例是中国最大的医疗器械生产企业P镇C公司的实践:该公司党总支巧妙地将党建元素融入企业公益慈善活动,既彰显了党组织“为民服务”的政治本色,又契合了企业形象建设的需求。这种“公益性”元素的强化不仅实现了政党组织与企业社会责任的内在统一,更有效化解了部分新兴领域组织管理层对党建工作的保留态度。
2.党建活动的“团建化”
在新兴领域开展党建工作时,若照搬机关、国企、事业单位的传统党建模式,并依靠行政手段简单移植,势必导致“水土不服”现象。为此,采取党建活动“团建化”策略成为实现党建工作“软着陆”的重要途径。“团建”即团队建设,“从一般意义上看,团队建设是指为了实现团队绩效及产出最大化而进行的一系列结构设计及人员激励等团队优化行为”[30]。具体而言,党务工作者一般多借鉴新兴领域组织团建活动增强团队凝聚力的做法,通过形式活泼、内容多样的活动方式,将流行文化、时尚休闲元素与党建内容有机融合。例如,开设插画、茶艺等艺术类课程,组织徒步、登山等户外活动,或安排观影、参观红色景点等文化活动。正如有学者所言,这些活动“与其说是党建活动,不如说倒更像是团建活动”[31]。但这类活动通过巧妙融入党建元素,将思想教育寓于轻松愉悦的活动之中,往往能显著提升党建工作的吸引力和实效性。
(四)“抱团式”:以机制运行调适拓展组织资源
对于缺乏行政权力依托的新兴领域党建而言,“借力”策略成为其克服外部制约、提升组织效能的重要途径。这种借力策略主要体现为两种形式:行动性借力和结构性借力。行动性借力是指党组织在开展具体工作时,通过整合外部组织的资源优势达成自身目标;而结构性借力则更为深入,是通过组织吸纳等制度性安排,将与党建工作具有互补性的外部力量纳入党建的正式架构之中,从而形成持续稳定的支持体系。
1.从“党建带团建”到“团建促党建”的行动性借力
党章明确规定党组织应当领导企业共青团、工会、妇联等群团组织,并通过“党建带团建”机制推动群团工作开展。然而,实践调研显示,这一规范要求在实际运作中往往演变为“团建促党建”的特殊样态,具体表现为工会等群团组织承担主要资源供给,以联合名义与党组织共同举办活动。虽然党章赋予党组织领导群团组织的正当性,但关于“联合”的具体边界却相对模糊。党组织在执行“自选动作”时,常选择与工会、妇联等组织合作;这种模式既能完成党建任务,又可借助群团组织扩大党组织的影响力。由于“党建”与“团建”在政治指向与功能服务上存在诸多交叉,若各自独立开展相似活动,反而会增加党员负担。因此,联合举办活动成为新兴领域资源优化配置的理性选择。需要指出的是,“团建促党建”作为党建联建的一种特殊形式,实质上体现了在组织力量不对等的情况下,“强组织”对“弱组织”的职能转移和行动支持。尽管这种从“党建带团建”到“团建促党建”的转变在理论上与党组织的法定地位存在张力,但却是新兴领域党建应对现实压力的务实之举,反映了基层党建工作的实践智慧与创新精神。
2.从“德才兼备”到“作用大小”的结构性借力
党章规定的党员素养标准虽然是发展党员的基本依据,但调研显示,新兴领域党建中,党员的吸纳标准呈现出一定的策略性转向,即从传统的“德才兼备”标准转变为同时侧重考察其对拓展新兴领域党组织生存空间的“作用大小”。这主要体现在两个层面:一是在发展党员和选拔党组织书记时,优先考虑新兴领域组织一把手、领军人物或管理层人员;二是在评估发展对象时,不仅考察其个人号召力,而且注重其所能带来的“资源”价值。以P镇的C公司为例,该企业高度重视企业社会责任的承担,不仅设立了专门的公共关系部门负责企业形象建设,还将社会公益支出列入常规预算。基于这一背景,该企业党组织将公关部门行政主管选任为党支部书记,从而有效整合了其掌握的行政资源和人脉网络。这一人事安排既发挥了该主管在企业内部的组织协调优势,又巧妙地将企业社会责任预算等资源导入党建工作,实现了企业公益投入与党组织建设的协同发展。这种实践表明,在新兴领域资源约束条件下,党组织在坚持先进性标准的同时,可以通过策略性吸纳关键岗位人才,从而实现组织资源获取与政治标准把关的有机统一。
新兴领域党建工作呈现出的“调适性回应”特征,本质上是由该领域特有的结构性条件所内生的共性逻辑。这种适应性机制的形成,源于制度空间约束、资源关系配置、政策过程弹性以及组织策略选择等多维因素的动态互构与综合作用。
(一)制度结构的“嵌入性困境”是内在动力
新兴领域党组织承担着连接政党与新兴领域的关键纽带功能。这种特殊的结构性定位既为党组织行为设定了制度性约束,又通过党组织的能动性实践实现了对结构限制的突破,或曰党组织在适应环境结构与改造结构的过程中不断拓展其功能边界。正是这种结构制约性与主体能动性之间的动态互动,构成了理解新兴领域党组织运作机制的关键视角。
概言之,新兴领域党组织既作为中国共产党组织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遵循着政治理性的权力运作逻辑;又作为新兴社会空间治理结构的关键主体,不可避免地受到经济理性的资本逻辑制约。这种二重属性在特定情境下会形成权力逻辑与资本逻辑之间的结构性张力,进而衍生出多重矛盾:既表现为经济理性与政治理性之间的价值鸿沟,又体现为“党员”与“雇员”双重身份之间的角色冲突,更呈现为组织纪律性与市场开放性之间的行动悖论;这些矛盾共同构成了影响新兴领域党组织生存发展的不确定性因素。
从制度空间视角来看,新兴领域党组织作为中国共产党组织体系向新兴社会空间延伸的重要载体,具有“脱胎于母体,寄存于客体”的二维属性特征。从组织渊源来看,“脱胎于母体”表明其作为党的基层组织,是在党中央统一部署下主动嵌入新兴领域的制度性安排;而“寄存于客体”则凸显其运作环境的特殊性,即不同于传统党政机关和国有企事业单位的体制内环境,必须在新兴领域特有的市场逻辑和组织形态中寻求发展。这决定了新兴领域党组织既要接受上级党组织的垂直管理监督,履行巩固党的阶级基础、扩大党的群众基础和强化党的执政根基的政治使命,又要在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以及新就业群体等全新场域中探索适应性的组织建设路径。这种结构性张力既构成了党组织发展的现实约束,也为其功能创新提供了实践空间。
(二)资源关系的“非对称依赖”是诱发情境
党组织与新兴领域组织之间形成的“非对称依赖”关系构成了其“调适性回应”逻辑的重要动因。这种不对等结构直接制约了党组织的功能发挥效能,使其在履职过程中面临“权能-责任”失衡的困境,既反映出资源动员能力的相对不足,也凸显出组织权威的有限性。
其一,新兴领域党组织呈现出显著的资源依附特征。作为无行政权力依托的组织形态,新兴领域党组织普遍面临先天性资源困境,其通过“调适性回应”来寻求本土性资源支持正是由于“正式权力资源匮乏而对本土性资源的一种无奈的借助”[32]。具体而言,其资源依赖主要体现在以下维度:在权威性或合法性资源方面,由于缺乏传统行政体系的权力支撑,党组织的群众认同度和组织影响力相对有限,具体表现为“管理上无行政隶属、产权上无资产联系、人事上无任免制约”[33];在场所资源方面,尽管党群服务中心、城市驿站等新型党建空间形态拓展了党组织的活动空间,但相当程度的党建活动仍依赖新兴领域组织的支持;在经费资源方面,虽然上级党组织或地方政府拨款以及地方党组织专项经费能保障基础性党建活动的开展,但创新性活动仍需寻求新兴领域主体的资金支持。这种资源供给的结构性依赖,既反映了“政党的生存和发展需要获得各种资源来提供保障”[34]的普遍规律,也凸显了新兴领域党组织在资源获取方面的特殊瓶颈。
其二,新兴领域核心业务活动的运行并不以党组织的功能发挥为必要条件,这种结构性特征使得党建工作在很大程度上演变为依赖新兴领域组织决策层支持的“一把手”工程。尽管多数党组织已具备“有场议事、有钱办事、有人管事”的基础保障,但其功能拓展仍高度依赖新兴领域组织管理层的态度支持。调研显示,不少新兴领域负责人对党建工作存在认知差异或持观望态度,这种状况正是根源于自身组织生存发展的非依赖性特征。正如N镇H企业的党务工作者将党建工作与工会工作进行对比后指出,党建工作毫无“抓手”可言:“你不管是发展党员也好,还是成立党支部也好,你成不成立都是你党建的事,跟我企业没有关系。”(访谈资料:NH20221025ZGL)这一典型表述揭示了党建工作在新兴领域治理体系中的边缘化处境,反映出党组织功能发挥与新兴领域组织运营逻辑之间的结构性脱节。
进言之,从资源依赖关系的结构性特征来看,新兴领域党组织与其所寄存的“客体”之间呈现出显著的非对称性依赖格局,党建工作所能提供的政治性优势仅具有“锦上添花”的边际效用。这种单向度的资源依赖关系,使得党组织不得不采取“调适性回应”策略,通过柔性化、服务化的方式寻求在市场化环境中的功能定位,从而在保持政治属性的同时适应依存组织的运行逻辑。
(三)政策议程的“模糊性地带”是前置条件
新兴领域党建的调适性逻辑源于党组织在实践中的能动性发挥,这种自我调适机制的形成关键在于制度设计预留的弹性空间。具体而言,党建政策本身存在的适度模糊性为基层党建工作提供了必要的自由裁量权,而党组织对政策“模糊性地带”的策略性运用,则构成了调适性行为得以展开的重要实践基础。
其一,党建政策的模糊性本质上是上级党组织的理性选择。“模糊界定政策客体是政策制定者的‘理性’选择。”[35]这种模糊性设计源于新兴领域党建工作的复杂多样性导致的“决策理性的有限性”:以非公企业为例,其组织形态存在规模(大型/中型/小微企业)、产权流动性(上市/非上市)、业务链结构(横向/纵向)等多维差异。正所谓“一个正确但大致模糊的回答往往优于错误但清晰的准确回答”[36],面对决策信息不足的现实约束,上级党组织不得不通过政策模糊性为基层预留“二次决策”空间。因此,新兴领域党建政策呈现出鲜明的引导性特征,政策制定者通过保持适度模糊,既避免了“一刀切搞党建”的弊端,又默许了基层党组织“因地制宜”的灵活实践,从而在统一性与差异性之间实现了动态平衡。
其二,党建政策的模糊性设计本质上是对党组织灵活性诉求的制度回应。尽管中国共产党的组织体系以严密性著称,但这并不排斥基层党组织的主动性发挥。尤其是在现有的新兴领域党建工作管理体系以及党建资源分配格局中,党组织只有“拥有着极大的政策裁量权和政治自主性”,才能有效完成党建任务[37]。这种制度设计具有双重效应:一方面,上级党组织在具体规定上的缺位,反而激发了基层党组织进行操作性策略创新的动力;另一方面,政策体系对操作内容的模糊处理,使新兴领域党建无法简单套用预设程序,而必须通过持续探索实现规则与现实的动态调适。与体制内党建强调工具理性的标准化流程不同,新兴领域党建更依赖于行动者的生活经验,其组织目标往往通过日常化的实践感知而非抽象指令得以实现,这种特性恰恰体现了政策模糊性所创造的发展弹性。
(四)行动过程中的“创造性执行”是关键所在
“调适性回应”逻辑的生成具有鲜明的内生性特征,其核心在于党组织必须保持对组织活动的决断能力。这是因为“作为组织的党组织要有能力对一系列联合的活动的发起、维持或者结束拥有决断力”[38]。这种调适性能力的形成主要依赖于三个要素:党务工作者高超的工作艺术、团结协作的组织结构以及对既有关系网络的创造性调适,三者共同构成了基层党建在复杂环境中实现自我调适与创新的内生动力机制。
其一,党务工作者的个人能力与领导艺术构成了决定工作成效的关键变量。“由于缺乏相关机制有力保障党组织在决策环节的作用,所以从实践来看更需要依赖党组织书记的个人能力。”[39]这种个体差异在实际工作中表现得尤为显著:具有较强动员能力和高超领导艺术的党务工作者往往展现出显著的能动性,能够创造性整合各类资源,推动党建政策落地见效;而能力较弱的党务工作者则容易陷入被动执行状态,沦为简单的政策“二传手”角色。新兴领域党建的特殊性要求党组织和党务工作者必须超越机械执行的政策“复读机”,通过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在政策刚性与实践弹性之间构建“缓冲地带”,运用“润滑剂”式的柔性工作方法,实现党建要求与组织特性的有机融合。
其二,党组织的团结程度是影响调适性策略的主要因素。“非正式制度平台依赖于隐性契约,契约的力量在于彼此间的承诺。”[40]由于调适逻辑往往意味着对既有规定的突破,其决策和实施过程必然伴随着问责风险。在这种情况下,普通党员对党组织书记的信任度以及党组织内部的凝聚力构成了党建工作调适的重要支撑。具体表现为:在灵活性行为实施前需要达成组织共识,执行过程中需要成员间的默契配合,事后则需要共同承担潜在风险。团结度较低的组织容易引发成员对调适风险的担忧与抵触,阻碍调适进程的实现;反之,团结度较高的党组织能够获得成员的广泛支持与信任,形成“心照不宣”的协作机制,从而更易推动调适性尝试的达成。
其三,关系网络的拓展能力是影响党建政策调适性的重要维度。党组织或党务工作者在实施调适性处理时,必须准确把握创新尺度、方式手段和过程环境。面对新兴领域目标群体可能存在的排斥心理,党建工作者往往通过“柔性嵌入”方式,依托文化网络、空间网络和社会网络等三重脉络开展工作,实现对关系网络的创造性重构。首先,基于目标受众的“期待视域”,依托概念、符号、理念等文化要素引导目标群体理解新兴领域党建工作的价值内涵;其次,基于空间生产的社会化功能,通过党建工作站、红色驿站等实体空间的功能性布局,在物理环境中建构行为引导机制;最后,基于社会关系网络的结构性特征,激活个人或集体的社会关系,为新兴领域党建目标实现提供必要的资源支持。
新兴领域党建的“调适性回应”呈现出结构约束性与组织能动性辩证统一的特征,在价值维度上具有双重属性。从积极层面看,这种实践模式是党组织和党务工作者在特定环境下的理性选择,体现了组织应对复杂情境的适应能力;同时也需警惕其潜在风险,即如果缺乏有效监管,“调适性”因素可能异化为“策略主义”或“形式主义”,甚至演变为机会主义行为。对此,如何通过制度约束将“调适性”控制在合理边界内,防止“策略性”因素的过度扩张,成为提升党建工作实际成效的重要方式。从发展规律来看,“调适性回应”作为非制度化的过渡形态,其最终归宿必然是制度化、规范化的运作模式。
推动新兴领域党建“调适性回应”向制度化、规范化转型,需要构建系统性推进方案。在总体理念层面,要辩证把握党建工作的普遍规律与新兴领域特殊性的关系,通过差异化组织关怀激发内生动力,鼓励基于行业特性的党建模式创新。在责任机制层面,要以压实主体责任为抓手,将全面从严治党要求延伸至新兴领域“纵深地带”,通过健全监督问责机制有效防范策略主义、形式主义等不良现象。在资源配置层面,要在保障基础供给均等化的前提下,实施精准投放策略,重点培育具有示范效应的党建品牌项目。在技术支撑层面,要着力打造智能党务管理系统,通过流程再造为基层减负增效,同时警惕“数字形式主义”等异化现象,确保技术赋能真正转化为工作实效。这四个维度相互支撑、协同推进,共同构成推动调适性实践向规范化治理转型的完整链条,为新兴领域党建高质量发展提供制度保障和实践路径。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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